四  我更愿意相信女神

  “我说你虽然杀不了他，但更不会爱上他。”

   雅典娜的目光深沉如海，令莎尔娜隐藏在面具下的脸出现了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面前的女孩，就是雅典娜吗？

   飘扬的紫罗兰色长发，清澈的海蓝色双眸……

   但是雅典娜，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吗？这层覆盖在脸上的冰冷金属，难道不是她给女圣斗士留下的诅咒吗？

  头一次，莎尔娜对自己的认识产生了怀疑。

   “你就是蛇夫座莎尔娜吧？”

紫发的少女慢慢朝莎尔娜走去，来到她面前。

“还有你是艾斯特。”

她对着墨蓝色长发的少女欠了欠身。

“谢谢你们刚才出手相助。”

莎尔娜正准备说些什么，却见艾斯特抢先上前道：

“可别，我们又不是为了救你才出手的，我们只是不想白跑一趟罢了。”

“艾斯特，不可无礼！”

莎尔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阻止妹妹，明明她也对雅典娜并没有什么好感。

可还没等她做出下一步反应，忽然一道烈火不知从哪里喷了出来，直朝她和艾斯特脸上攻击而来。

莎尔娜心里一惊，忙拉着艾斯特向后一跳，两个人纷纷躲开了那道火光。

“刚刚见到雅典娜大人就摆臭架子，看来圣域的礼貌教养可不怎么样啊！”

顺着说话声而去，只见一位身披绿色圣衣有着黑色短发的少女正站在一块礁石上，在她身边，还有一位穿着粉色圣衣梳着包子头的女孩。

这些人，都是什么人？

莎尔娜疑惑地盯着她们身上的圣衣，又奇怪地看着她们不戴面具的脸。

包括那位金色卷发的少女，为什么这些女性，拥有披挂圣衣的资格，却不用戴面具呢？

“艾尔达，晓玲！”

美衣欣喜地叫出声来。

而雅典娜欣慰地闭上眼睛笑了笑：

“不用指责她们了，这其中的误会，不是一下子就能解开的。”

莎尔娜忘了自己是怎样来到这座度假别墅的，只记得她回过神来的时候，那位叫美衣的少女正为她和艾斯特送来了两套精美的晚礼服。

“今天的晚会没有男人，两位可以放心。”

莎尔娜知道她是在指面具的事，同时也明白了，她和艾斯特即将参加一场晚会。

在美衣离开后，艾斯特马上就开始摆弄自己那套晚礼服，她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好的衣服，兴奋地左摸右摸。

“姐姐，你看这裙子多好看啊，我们在圣域可从没见有人穿过这么好看的衣服。”

“傻丫头，还是要小心点，我们的来意，她不是不清楚，但为什么这样款待我们呢？”

“那……姐姐打算怎么办？”

莎尔娜想了想后回答：

“先看看再说吧。”

这场晚会果然如美衣所说，看不到一个男人。

除了莎尔娜姐妹和玛尤拉外，余下的人只有雅典娜和她身边的几个圣斗少女以及几个在别墅工作的女佣。

柔和的音乐响起，莎尔娜看到艾尔达笑眯眯地挽着美衣，两人开始进入舞池跳起了交谊舞。

她们华丽的裙子随着舞蹈旋转了起来，上面耀眼的宝石闪耀出了夺目的光辉。

“来跳一曲吧。”

莎尔娜正在愣神，面前忽然伸出一只手来。

是雅典娜的。

只见她换上了一身橄榄色的长裙，身后紫色的长发挽成了一个优雅的发髻。莎尔娜觉得最引人注意的是她的发髻边上，有一个珍珠串成的银色发饰，不知为何，很讨人喜欢。

莎尔娜站了起来，把手放进雅典娜手里，任她牵着她走到了舞池深处。

“我不太会跳舞。”

莎尔娜有些紧张。

“那，我们就慢慢的，你跟着我的脚步走吧。”

雅典娜说着搂住莎尔娜的腰。

她们跳得十分缓慢，几乎跟不上音乐。

“你真的是雅典娜吗？”

绿发的少女现在没有了面具的遮掩，她脸上的任何神色都能被雅典娜清晰地捕捉到。

“是的。”

紫发的少女回答。

“你的情况，我都从玛尤拉那里听说了”，莎尔娜凝视着雅典娜的脸，“只是我没想到，你身边还有这样一群特别的圣斗士，我是指圣斗少女。”

雅典娜道：

“这要多谢玛尤拉和奥莉维亚，是她们支持着整个圣学园，才使得我即使漂流在外，也不缺坚实的后盾。”

“圣学园？在哪里呢？”

“瑞士”，雅典娜轻轻说道，“距伯尔尼不远。”

“那么，看起来，圣斗少女是不必戴面具了？”

见莎尔娜如此疑惑，雅典娜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的来意，但女圣斗士戴面具的习俗，是如何产生的，什么时候立的规矩，是谁立的，我确实也不清楚。”

“可是你是我们的女神啊，是我们的领袖，难道你对此没有任何责任吗？”

莎尔娜有些急躁地说。

“是的，”雅典娜平静地说道，“我是女神，确实应该为此负责。不清楚这件事，是我的错。”

莎尔娜皱了皱眉。

可还没等雅典娜继续往下说，晓玲不知何时钻到了她们中间，迫使这场舞蹈停止了下来。

“这位姐姐这样说可太不公平了，拿本届的雅典娜大人来说吧，她人都无法回到圣域去，根本不在圣域享受任何权利，一个没有权利的女神，你如何能让她承担责任呢？”

莎尔娜愣住了，却听晓玲又说道：

“在圣域发号施令的教皇，我想他手里才是握有权利的，现在先不说这条规矩是谁立的，但教皇，确实才是真正能让你们摘下面具的人，请问姐姐有一次找过教皇吗？”

莎尔娜的嘴唇抖了抖，的确，她没有去寻过教皇，甚至连教皇是谁，这么多年来，她都没有弄清楚过。

也是啊，圣域古老的习俗，已经说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更说不清是谁留下的规矩，但因为是圣域的女神，就要背上这样的责任吗？

莎尔娜忽然有些明白了玛尤拉说的想当然是指什么了。

望着莎尔娜有些苍白的脸，晓玲接着道：

“我相信这种无聊的规矩并不是雅典娜大人的意思，我们雅典娜的圣斗少女就是证据，从神话时代开始，就没有过圣斗少女要戴上面具的先例！”

“晓玲”，雅典娜制止了她，“圣域知道我在外面的人并没有多少。再说了，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只要我还被女圣斗士认为是女神，就一定会为她们担负责任。”

“可是，这么多年来，她们名义上效忠女神，可实际上效忠的是教皇。”

晓玲有些不满，她转向莎尔娜继续道：

“为什么你宁愿来找雅典娜，都不去拜托教皇呢？”

莎尔娜长出了一口气，淡然地说道：

“比起教皇来，我更愿意相信女神。女性的权利，只有女性自己才能维护。”

她说着，明亮的眼睛望向雅典娜，正对上她一样清澈的眼眸。

众人都静了下来，只有舞曲还在孤单地演奏着。

许久之后，莎尔娜才听到雅典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希望要什么呢？”

于是她深深地呼吸了一口，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希望能帮助您重返圣域，若是成功，请您亲自向所有的人告召，废除女圣斗士要戴面具和相关的一切规定，并立一个纪念碑。”

“纪念碑？”

众人吃惊地盯着绿发的少女，而莎尔娜的话清晰地传入所有人的耳中。

“纪念碑上要写上废除面具的相关事宜，其上要立一座折断面具的雕塑，然后，我们所有的女圣斗士，都会在这座纪念碑下脱掉面具，并将它折断。”

时间仿佛静止了几个世纪，没有人再听得到舞曲的美妙声音。

却见雅典娜抬起了手掌，郑重地说道：

“我答应你，那么击掌约定吧。”

莎尔娜抬起了手掌。

她们的手发出了三下响亮的碰击声，随后莎尔娜向雅典娜曲膝行礼。

“我，蛇夫座白银圣斗士莎尔娜，今天起，与女神共同战斗。”